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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587 尋短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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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香靈昨兒就想來,今晨也是她央求了崔珊要來的。

沒想到崔珊早就想好要對付她,拿她當丫頭使喚。

午食時分,張雙雙安排了丫頭送飯菜進得月閣。

虞氏也聽說崔珊來添妝,竟帶頭在得月閣打牌,微微吃驚,“可不敢累著妍兒了。”

馬上就是要做新娘子的人,出嫁當天得起大早,梳妝打扮,頭天夜裏又要沐浴護膚等,這亂七八糟的事下來,就得耽擱不少時間,睡不好,皮膚不好,更不好上妝。嫁人,是一個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,而做新娘子自得漂漂亮亮的。

沈氏也訓了張雙雙幾句,哪有讓添妝的奶奶們在新嫁娘閨閣裏打牌的,當真沒聽說過。

張雙雙只得領了丫頭,前往得月閣,輕言細語地給眾人賠了不是,邀眾人到清音塢裏打牌。這一賠禮,原是想走的,又不能走,生怕得罪了主人家,怪她們不給面子。眾人只得挪了地方,前往清音塢再打。

張雙雙又特意挑了幾個機警的丫頭來服侍茶水,還有專門的婆子看著屋子裏的銀炭暖爐,又給每個添妝的奶奶、小姐們灌了湯婆子,當真是服侍得周到又貼心,眾人一坐下來,個個都似上了癮,再也不肯離開。

尤其是崔珊,大半年沒打牌,手有些生疏,只她一人輸。李碧菡、聞雅雲、石小文都贏了。崔珊雖帶足了零碎銀子,可心頭有些不服輸,越輸越想贏回來,打的不僅是興趣,更是一種無形的發洩。

張雙雙帶走了眾人,紫鳶領了二等丫頭、粗使丫頭收拾了大半個時辰,才將花廳給清理幹凈了。

青嬤嬤道:“老太太傳話來說。今晚郡主得早些歇下。”

明晚幾位世家、姻親都要過來吃酒席,府裏來的人多,怕是睡得晚。後晨出閣。又得早起。

皇城官宦人家嫁女兒,女家在大喜日子的前夕晚上開始辦酒席。宴請親朋。次晨又有一頓早宴,鞭炮一響,到了吉日就開宴。上花轎的吉辰一到,新娘由兄長背著上花轎。女方家的親朋歡歡喜喜地熱鬧一番,以示自家女兒尋了個好婆家。

青嬤嬤又道:“老太太特意令人送了瓶雪膏,讓郡主沐浴之後抹在身上。”

冬日氣候幹燥,雖下過一場大雪。天氣又冷,皮膚幹燥,沒了秋天時的光滑細膩。

素妍只作沒聽見。

白菲接了雪膏,小心放好。

白芷在整理著眾位奶奶、小姐添妝的禮單。對照了一遍,見無錯處,這才遞給了素妍。

當看到胡香靈送的瑪瑙耳墜時,道:“白菲,我讓你回一對價值相等的。是什麽?”

白菲應答:“是石小姐添的一對珊瑚耳墜,瞧上去倒比胡姨娘送的更好些。”

素妍心下一沈,“胡姨娘送的那對耳墜賞你了。”

胡香靈送的東西,她還是不要碰的好。

白菲怔忡。

小時候的事已經過去很久,但素妍現下想來。心頭還是有一個結,道:“你戴之前,先擱水裏泡泡,洗幹凈了再戴。”

白菲之才反應過來,“郡主擔心她害人?”

白芷道:“哪有用耳墜害人的?”

青嬤嬤道“小心一些總沒錯。”

素妍看都不曾看過,就直接將胡香靈送的賞給白菲了。

申時一刻,素妍泡著香湯時,崔珊攜了金釵與胡香靈自清音塢裏出來。

北風依舊吹刮著,吹在人的臉上像一把冰冷的刀子,自脖頸處侵入,渾身冷浸。

崔珊打了個寒顫,冷眼瞪著胡香靈:“催什麽催?不就是打了幾圈牌,使勁在那兒說該回府了,你若要走,自己走就是。莫不是我不回,你連路都不識了。”

胡香靈微低著頭,緊跟在崔珊身後。今兒一來文忠候府,崔珊就拿她當丫頭使,還讓她去服侍其他奶奶、小姐們的茶水,當她是什麽人?好歹早前,她胡香靈也是嫡出小姐。心裏憋著一團怒氣,只想尋了機會就發作出來。

崔珊原走得快,突地不走了,胡香靈不備她停下,猛地一滯,險些闖在金釵身上。

金釵支支吾吾地道:“郡主,怎麽了?”

“怎麽了?”崔珊驀地轉身,望著金釵的臉,“那支珠釵原是素妍給我的添妝,你昨晚卻要我挑了給素妍添妝,要不是素妍幫我掩護,今兒指不定鬧出多大的笑話,臭丫頭,你今兒是故意的,還是存心要我難堪?”

還沒打過癮呢,就被胡香靈催著要回去,崔珊正想尋件事來發洩一番,突地憶起添妝禮物的事兒,今兒差一點就得罪了人,還鬧出了笑話。

清音塢裏不是還有幾位奶奶、小姐也在打牌嗎,別人可以多打一會兒,憑什麽她就不成?

崔珊今兒一上桌子就輸了一百多兩銀子,對於她來說倒也不對,可玩得不盡興,如同讓她的心裏紮了根刺兒。

金釵小心地瞟了眼胡香靈,昨兒下午她在屋裏瞧添妝禮單簿,還沒尋到江素妍添妝的記錄,胡香靈就過來了,她起身給胡香靈倒了盞茶,待她尋到的時候,禮單簿上原寫著張雙雙和江素妍的地方就畫了禮物交叉的符號。

金釵厲聲道:“胡姨娘,是不是你做的?你故意使壞把江大奶奶與安西郡主的添妝禮物給改了。當日江大奶奶和安西郡主的添妝禮是同時送到的,我怎麽會記錯,那上面分明是你畫的交叉符號。”

崔珊心頭暗潮洶湧,一定是胡香靈搗的鬼,今兒差點就開罪了素妍,後果是將與素妍絕交成為陌路。

崔珊咬咬下唇,這是在江家,崔家不比往時,她得忍耐。

領了金釵與胡香靈出了後門,在上轎之前,崔珊一個轉身,毫無征兆地兩記耳光就擊落在胡香靈臉頰:“賤婢!今日害本郡主出醜的事還沒找你算賬呢!回府之後,要是被本郡主查出禮單確實有你畫的符號,我一定饒不了你!”

胡香靈摸著被打疼的臉頰,心裏恨了個半死。

崔珊,你得意什麽?崔家早就是個空殼,就連你母親至今也沒個封號,還在我面前擺什麽郡主的款。

崔珊瞧著她直勾勾的眼睛,“賤婢!你瞧什麽?難道本郡主教訓你還錯了?金釵是個謹慎小心的人,萬不會出差,一定是你搗的鬼!回到曹府,你給我小心點,要是說錯話,我定饒不了你。哼!”

提著裙子,崔珊上了家轎。

金釵攏好鬥篷,上了後面的轎子,胡香靈上了與金釵共乘的轎子。

胡香靈憤憤地盯著金釵:“你誣陷我……”

金釵揚了揚頭,“我有誣陷你嗎?簿子上的交叉符不是你畫的?那就怪了,如果不是你,又該是誰呢?”

胡香靈咬碎銀牙,卻動不得金釵。

金釵是正八品的女官,是先帝賞賜的侍女,位分比她還高。

胡香靈憶起九月時,一次無意間瞧見金釵與一個護衛說話,然,護衛的面容映入眼簾,給她無比震撼之感。

那張臉,她一輩子都忘不了。

正是在燒香路上,將她劫走,壞她名節,害她從曹玉臻的妻子變成了侍妾。

是他,是那個要毀掉她名節的男子。

而這個男子,經過她的打聽,居然是大公主府的人,一個喚作常樂的護衛。

她知道,常樂劫走她,毀她名節,這背後的指使者一定是崔珊!

崔珊是她的仇人!

搶了她的正妻位,還將她踩在腳下,尤其是今天,居然拿她當丫頭一般的指使、呵斥,還不許她和素妍說話,在人前處處打壓她,給她難堪……

崔珊,你等著,總有一天,我要百倍奉還。

到了曹府,金釵先一步下轎,打起轎簾,將崔珊攙下家轎。

崔珊吐了口氣,“要是二太太問起,你知道如何回話?”

金釵應聲“是”,笑著答:“安西郡主要出閣了,見到我家奶奶份外熱情,留了奶奶敘舊用飯,故而呆得久些。”

崔珊燦然一笑,“不虧我這麽般疼你。”

主仆二人進了崔珊住的院子,崔珊催著金釵尋了添妝禮單簿子來。

金釵應聲,折入自己住的廂房,尋出簿子,翻到那頁時,上面清楚地寫著“張雙雙,添一支珍珠釵子。”真是她自己寫錯了,這麽大的事,怎能寫錯呢。

她昨晚看時,原想著張雙雙添的這支珍珠釵子倒是極好的,給素妍添妝正好。而在江素妍那欄,卻寫著“翡翠珠釵一支”很顯然,把這二人的給弄錯了。

已經將過錯都推到胡香靈身上了,可千萬不能讓崔珊發現,當機立斷,金釵撕下這頁,好在當日這個禮單簿子是自己抄寫的,立尋了張大小差不多的,照著抄了一份,在原是張雙雙和江素妍的地方抄正確後再畫上一個交叉符。取了紙在火上烤幹墨汁,將紙夾在簿子裏,去內室尋崔珊。

崔珊接過簿子,看著被撕下來的紙。

金釵扮出氣憤填膺的樣子,“沒想到胡姨娘居然趁我不備動了手腳,害得奴婢弄錯了。”

崔珊將簿子重重拍在腳上,“真是個賤人!才消停幾日,又使出手段了。把人給我叫過來。”

桂嬤嬤從自己的屋裏出來,問明了原因,也跟著生氣。

胡香靈也有自己的院子,可院裏只貼身使喚的丫頭和她兩個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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